我的父亲

——其实也就那么简单

平淡地催人忘记

困难得不愿提起

年纪轻轻以为有生活帮我们记忆

毕竟那个年代复杂并不太容易

——我爸不是我奶奶亲生的

儿时有一个很疼他的阿姨

亲妈过来接他那天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不喜欢上学

我奶奶就拿着棍子把他赶到学校去

十三四岁就开始做了人家的学徒

还因为学这个磨坏了一条做的新裤子

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做过小贩

有贩过蔬菜和鱼来卖

去过很多地方，到处闯

经人介绍认识我妈

我爸应该是往我外婆家送过东西的

还有我爷爷也去为我妈家犁过地

可是我外婆一千个不同意这门亲事

二十四岁的爸和二十岁的妈还是结婚了

同年有了哥哥，三年后有了我

就在我出生的那年，我爸盖起了新房子，借的钱！

——之后去了上海

我和我哥还是很小，不能记事

他们回来的那天

他到处找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那时的梦境

反正他在坝上，准备过河

而我在岸上，看着他过河

我喊着，他笑着

有咳嗽声在耳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在我七岁那年

我爸因为我叔拿走了工程款去找他质问

后来就打了起来

还是很小的我们哥弟俩

也开始懂得再也不能喊我叔叔了

走路时得避着走

连奶奶也不理我们了

爷爷还对我爸说过：

我没生过你这滴血，这是真的，是事实！

后来我开始上学了

哥弟俩的学费很是问题

我爸又出去了，去了杭州

记得有往家里写过信

——我跟着隔壁的伯伯去找他

我穿上了刚织好的一件黄色小毛衣

那是我第一次去杭州

——那时，我和我哥经常打打合合

有时候三更半夜起来拼刺刀

我总是战败的那个

我便搬救兵，大喊：爸！妈！......

我哥就捂住我的嘴，这时我爸过来了

先打我哥，后说我

然后一起跪到八仙桌前

有时候跪十分钟，有时候能让你跪着跪着就睡着

然后第二天起来时发现躺在床上

在我爸差不多本命年的时候

他犯起了腰病，在家休养了一年多

——后来我家做起了面食卖

他卖得多，也卖得快

可是他卖完之后不立刻回来，因为卖到了麻将厅！

我妈就会等待很久

这个担心，那个担心的

时间过得很快以至于我上初中了，在外婆家

一个夜晚，我和爸妈一起睡

当我睡得朦胧的时候，发现爸妈在说话

我没起身，静静听

他们说：要每个月买纯牛奶给这个小鬼喝......

虽然不是这样的语言

但是是这样的感动

我的脸红了，眼睛又不正常得在灯光下跳动

也在那几年

我爸出车祸了

骨头断了几根

还和对方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回家了

天天拄个拐杖出去玩

打打麻将，后来索性骑起电动车

不管打着石膏的脚了

有时候会和他吵架，会很凶

我爸很生气，嘴里总有甩不完的气话，对着任何事情！

我跑到别处去

他还是打电话到我阿姨家问我在不在

——我爸有三个外号

“王老板”，“老有”，“王八蛋”等等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王八蛋

那我岂不是小王八蛋？

呵呵，就写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