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不能隨著魔鬼起舞

在芝加哥大學商學研究所的一場研討會上，凱文再次重申戴爾的成功哲學，他熱情的對學生開示：「想要在戴爾出人頭地你必須具有四種特質，首先，要有知性的好奇心，你必須拒絕產業的標準作法，並且發展出做事情的獨特方式；第二，你必須擁有高水準的能量，戴爾是一家動態運作的公司，在同一時間要能做許多的事情，你必須有能力處理所有相關的資訊，並為這項工作負責；第三，你願意樂在工作，戴爾的組織很年輕，員工的平均年齡是32歲，人們願意花費時間將戴爾打造成有樂趣的工作場所；最後，你必須擁有贏的熱情，你必須比別人做的更好，並且絕對的獻身於取得勝利。」

利用金錢來籠絡人心是最便宜、最快速的了，但是其所帶來的反作用力卻令人不可輕忽，從凱文對學生的這一席話，我們發現現在戴爾已經開始改採鼓舞、啟發、激勵的方式來領導，但是改革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因為相對於GE、IBM來說，戴爾的企業生命依然年輕，更多的挑戰還在未來等待著他們。

想要運用類似戴爾靈魂的方式來帶領公司，是吃力不討好的做法，是不容易執行的紅蘿蔔哲學，因為其成果是需要經過長時間來孕育的，是經由持續不斷地演化所形成的，是由高層主管每天的判斷與行動來決定的，同時也是最難模仿與抄襲的，因為文化與價值是奠基在所有人的共同經驗上，任何想直接套用戴爾作法的公司，恐怕只有畫虎不成反類犬。

無論從市占率、ROI或盈收成長等角度來分析，戴爾都是近三十年最成功的企業之一，他們的成功並不是出於偶然，在於他們擁有反省與自律的機制，現在他們在獲利與股價之外，多了一些溫情與人性，這將是戴爾未來重生及永續成長最重要的資產。他們的故事讓我們警覺到：「錯誤的思想與價值，帶來錯誤的紅蘿蔔哲學，同時也帶來錯誤的行為模式！」

然而，錯誤的激勵措施卻經常被輝煌的經營光芒所掩蓋住，使得負面的心態與行為在組織裡滋長，在一切向錢看齊的價值及信仰病毒侵襲下，員工的行為很容易偏離了應有的軌道，當公司的財務績效、股票價格表現良好時，我們完全看不到潛藏的嚴重問題，就像癌症病人在初期是沒有症狀的，等到人們因為疼痛開始有所警覺的時候，通常早就已經回天乏術。

業已倒閉的知名顧問公司AA（Arthur Anderson）就是因為安隆案（Enron）於一夕之間解體，AA不是被經營不善所打敗，他們因為無法抵抗魔鬼的誘惑而失敗，他們昧著良心為安隆作假帳，因而失去顧問公司最重視的企業倫理，使得聳立達60餘年的顧問帝國也禁不起致命的打擊。

危機與浩劫可以喚醒組織的心靈，驅動企業願意進行大膽的變革。戴爾雖然跌了一交，卻讓他們有機會面對事實，並且進而大幅修正戴爾的紅蘿蔔組合，讓價值與獲利共存，讓文化與股價共舞，讓他們為百年老店的目標邁出了一小步。

從台灣最近的訊碟與博達案，我們看到台灣錯誤紅蘿蔔哲學的縮影，當炒作股價成為企業的正業，本業就會快速萎縮；當占有市場成為市場的主軸，長期核心能力的培養就會被擺在一邊；當紅利成為主要的激勵工具，員工將只是賺錢的工具，缺乏向困難挑戰的決心。

如果訊碟與博達像是突然中風而亡，那我們可以說有更多的企業是處於癌症初期的狀態，即使是表面上經營指標、股價表現、獲利狀況亮麗，也會被錯誤的紅蘿蔔管理制度一擊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