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之言

在一个长满白桦林的村庄旁，有一个小小的杂货铺。那是一个很简陋的杂货铺，几堵又破又矮的老墙，屋顶用废铁皮和桦树皮搭成的。木头搭成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普通生活用品。

    杂货铺的店主是个老脊背都有些驼的老头，他很和善，每一根苍白的胡须上都流露着他苍老但十分真诚的微笑。

    村庄里的人常常来他这里买东西，跟他顺便聊几句，有钱的时候，用鸡蛋或其他什么东西交换也行。那些什么也没有的人常常来他这里赊东西、赊了货物，就说：“你记在账上吧，等手头有了钱我们来补还。”老头爽朗地笑笑说：“记什么记呀，你们替我记着就行。”

    老头从没有记一笔账，但每到圣诞节前，村里的人都会来把自己的欠账偿还清。

    老头没儿没女，他的老伴也在好些年就去世了，但每到节日，尤其是圣诞节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一家接一家地给他送来祝福。

    有一天，几个年轻的妈妈在杂货铺不远的地方聊天，他们的孩子玩累了，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走进杂货铺，隔着柜台指着玻璃柜中的糖块说：“爷爷，我要买糖。”说着，便伸过攥得紧紧的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老头的手上。开始时，老头还以为是孩子的妈妈给孩子的硬币呢，但他很快就愣住了，那不是硬币，而是一粒小小的石子儿，一粒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草丛里的小石子儿，上面还粘着一些湿润的泥土呢。

    “爷爷，我要买两块糖。”小家伙伸着粘满泥巴的小手，充满期望和自信地指着装糖块的玻璃盘说。

    老头想了想，从果盘里拿了两个糖块，笑眯眯地放到了小男孩的手里说：“小家伙，这是你买的甜糖块儿。”小男孩拿着糖高高兴兴地跑了。不一会儿，不男孩的母亲拉着小男孩来了，她满含歉意地对老头说：“孩子没给您钱，您怎么能给他糖呢？”

    老头儿拿出那粒石子说：“喏，小家伙已经懂得买卖了，瞧，这就是他的钱。”说罢便高兴地笑起来。

    “石子儿怎么能算钱呢？”小男孩的母亲说。

    老头儿微笑着说：“怎么不能呢？对于这么丁点大小的孩子，别说是可爱的石子儿，就是一把泥土，或者是一枚草叶儿，都应该换来他想要的东西。难道钱比一个幼心灵的自尊更重要吗？”